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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 毒蛇皇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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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表弟不過隨口一猜,誰知道當真猜準了……”江洛玉看著他眼底那種能刺痛人目光褪去,此時只剩下帶著驚慌的眉眼,便知道自己身畔的人將布包裏帶著藥的針紮在了盧瑉身上,聲音也就隨之低了下來,”還請表兄多多見諒才是。”

就在這個時候,盧瑉才隱約緩過勁來,知道自己可能是中了江洛玉的暗手,唇角不由滑過

陰冷中夾雜妒火的弧度,聲音也飽含陰霾:”不妨事,表弟才思敏捷,可真是讓表兄不及了。



葉瑞看著江洛玉和盧瑉兩人雖然站的很近,卻是一副針鋒相對的模樣,眼底的波光一閃而過,下意識就朝著江洛玉那邊走了走,正好擋住了盧瑉熾熱無比的視線,微笑著擺了擺手:”好了,你們不必堵在這裏說話罷,有什麽事情進去再說。”

這一回剛聽他話音落下,江洛玉便搶在盧瑉回答之前躬身應是,隨即眼眸深深的隔著葉瑞看了那人一眼,轉身向著不遠處的回廊處走去了:”謹遵殿下吩咐。”

“哼!”盧瑉看著他漸漸遠走的背影,又察覺到此時擋在面前的葉瑞仿佛不想再讓他上前去了,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,步子稍微邁動了幾寸,垂下頭來用幾乎讓面前的人都聽不清楚的語調,低聲喃喃道。

“江洛玉……你就這麽想擺脫我?沒你想的那麽容易!我盧瑉看上的人,不論怎樣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!”

就在他這句話說出口的那一霎,本來扶著江洛玉已經走出好幾步遠,一身女雙打扮的人突然停頓了自己的腳步,煙熏據拍的眸子定定的望了不遠處被葉瑞擋住後,並沒有立刻追上來,反而執著緊盯江洛玉背影的盧瑉,慢慢的勾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。

同在此時,當江洛玉扶著身畔的人落定腳步在回廊邊時,右相寧府的後門角門處,一個容貌猥瑣神色膽怯小廝打扮的中年男子,正彎著腰推著一輛盛滿了柴火的破車,悶頭向著前方走去。

結果沒等他走出幾步,他身後就追出來了另外一個小廝打扮的年青人,只見他快步走到前面推車的人身畔,先是趾高氣昂的拍了悶頭推車的一把,將他硬生生逼停後,隨即揚聲喝道。

“站住,今日是大小姐的生辰,許多貴客都在前院,你這運菜的小廝悶頭向著前院做什麽?還有,這破爛的推車你也敢推著,還不給我退回後院去!”

那悶頭推車的人聞言,不由膽怯的擡了擡頭,露出自己賊眉鼠眼的模樣,看著此時站在自己身前的人露出了鄙夷夾雜不耐煩的神色,這才小心翼翼的連聲回道:”是,是……”

看見那中年漢子聽自己的吩咐後便忙忙帶著車後退,出來的那個年青小廝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,剛準備接著上前說幾句話的時候,卻驟然覺得脖頸一痛,隨即眼前就是一片昏黑。

中年漢子看著那年青小廝昏了過去,臉上的慌張頓時消失無蹤,鎮定的目光望向了方才躲在灌木叢中,一直等待機會將年輕人打暈的另外一個中年漢子。

打人的漢子察覺到他的目光,便立刻低下身來試了試年青小廝的呼吸,對著他點了點頭:”暈了,快進去罷。”

推車的漢子點了點頭,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看了看周圍,手臂則微微掀起了自己推著的那輛小車上一層柴火,露出了其下一個臉色蒼白容顏俊秀,身著一身寶藍色衣衫的人,低身一把將

人負在了背上,車則隨便的扔在了一邊。

“放到昨日跟你說過的地方,手腳千萬輕些別驚動了人。”打人的漢子見他已經把藏在車裏的人背了起來,忙快步走到他身邊代替他將車上的柴火弄成原本的模樣,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,”藥都餵了?”

“餵了。”背著人的漢子應了一聲,將背上癱軟著的人往上托了托,目光則註視著打人的漢子將柴火車弄好之後,馬上就要回到灌木叢中的身影,有些猶豫的開口道,”可他身上的傷沒好,要是萬一受不住再死了……”

“這些事情你也管?那是主子該操心的事,你就放下心罷,這樣是弄不死人的。”打人的漢子搖了搖頭,拍了一把那漢子背上背著的那個人,察覺到他低低哼了一聲,蒼白的眉眼也皺了起來,忙對著背人的漢子囑咐道,”再過一會他的藥效該起了,你快去送人,記著屋中的東西也別忘了放。”

背人的漢子應了一聲,立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,迅速的向著不遠處的回廊較為偏僻的一個垂花門走去,不一會就消失在了七拐八彎的寧府中。

寧府乃是皇帝禦賜給右丞相的府邸,分為四個大苑,大院其中再套兩個小院,右丞相及其嫡妻甄氏住在最大的東苑,而嫡子嫡女的住所則在南苑,北苑便用作平時會客以及宴請他人之

地。

江洛玉看著葉瑞帶著身後的一群富家公子,在涼亭中高談闊論了一番,就在寧風揚的引領下朝著北苑和南苑的分界處,女眷們和女雙們暫時休憩的地方走去,顯然是要去看今日的壽星寧歡,不由微微瞇了瞇眼睛,唇邊笑意淡淡。

當看到他們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視野中,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,將自己此刻仿佛燃燒暗火的躁動之心按捺下去,也掩住了自己眸底不斷閃過的憎恨和殺意,盡量側過身來放緩了語氣,面對著身畔著玄色衣衫,頭戴金冠面容英俊帶著陰霾的人開口道。

“南皇子,仿佛有些心不在焉?”

一身玄衣的人聞言先是怔楞了片刻,隨即才回過神來,神色恭敬的對著身畔的江洛玉拱手道:”江世子。”

看見他對自己拱手,江洛玉縮在袖中的手不由微微收緊,唇邊的笑容卻緩慢的加深開來,烏玉般的眸底暗潮一波波掩蓋下去,面容上卻還帶著若有所思和好奇的神色。

若算上上輩子和這輩子,他還是第一次看見,對自己如此禮敬有加的南靜隆。

況且這輩子可是和南靜隆第一次獨處,他自己的情緒和語氣,是不是應該再柔和些,以免萬一不小心露出了自己想要掏出匕首,將他的肉一刀刀割下來的的意願,要是南靜隆嚇得跑掉可就不好了。

想到這裏,江洛玉就笑瞇瞇看著直起身來的南靜隆,主動找了個話題再度開口道:”殿下前去前廳對寧小姐賀喜,我是身上戴孝之人不宜過去,不過遠瞧行個禮也就是了,怎麽南皇子這個救命恩人,卻不跟著殿下一同前去見一見寧小姐?”

南靜隆聽他問這個問題,仿佛是在意料之中,臉上的神色變都不變:”我畢竟是大金人士,身在大瀧朝不保夕,也幾乎與那帝位再無緣分,即使有了太子殿下庇護,京都中這些官宦人家也不會將嫡女嫁予,那位寧小姐的事情,不過是說笑罷了。”

江洛玉眨了眨眼睛,想起這幾年大金和大瀧一直關系緊張,派到對方朝中的質子往往接受著侮辱與懷疑的狀況,不由笑道:”南皇子倒是看的清楚。”

南靜隆聞言先是一楞,隨即緩緩擡起頭來,眼神有些覆雜的看了身邊的江洛玉一眼,仿佛是想要問什麽話,猶豫了半晌卻只是動了動唇瓣,沒有發出聲音來。

江洛玉知道他當年在做質子的時候,沒少特地扮演成自己這般優柔寡斷的模樣,前世他覺得這是局勢所迫,現在他只覺得反胃惡心,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,臉色才好了些,面上卻一直是笑著的:”南皇子若是有話,不如說來給洛玉聽聽?”

南靜隆抿了抿唇,好似接下來的這個問題當真難以出口,簡直將自己優柔寡斷遲遲不決的一面演的淋漓盡致——不出意料的話若是他再不說,江洛玉藏在手中的銀針就要忍不住了。

片刻之後,在江世子的耐心快要完全消耗殆盡之前,南靜隆終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,下定了決心破釜沈舟的開口道。

“江世子出孝之後,若是那位寧小姐仍是雲英之身,莫不是當真要娶那位寧小姐為妻?

“怎麽南皇子也關心起了這些事情?”江洛玉聽他問起這個,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無奈之色,只是修長的手指在袖中攥的更緊,唇角的笑容也帶上了鋒銳之色,”那不過是三殿下的一句玩笑,倘若如此問洛玉,洛玉倒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了。”

南靜隆聞言,只覺得自進府以來心底一直壓著的地方一松,經常帶著陰霾的臉色也好看了些許:”江世子……”

江洛玉瞇起了眼睛,微微笑著從南靜隆身畔走過,將自己修長的背影對著他,掩蓋住因憎恨神色奇異的臉龐:”南皇子想說什麽?”

南靜隆看著他的背影,一時間仿佛有些入迷。

他第一次在郡王府中見到這個背影的時候,這個背影是卓然站立在那一幅畫卷前的,至今他還未曾忘記,當時那個人眼底透出的寂寥與深深悲傷,和迎著春風飄起的淡青色衣袂。

可惜之後過了大半年的時間,即使是知道面前的人一同參加了賞花宴,他也始終未能再見這個人,不過是在和府內的心腹謀士談論是否要在大瀧迎娶嫡妻的時候,偶然再度提到這個雖是雙子,卻是逍遙王府唯一繼承人的江洛玉。

當時他的心腹謀士曾對他言,若是他並不厭惡江洛玉是個雙子,那麽這個雙子便是最好的嫡妻人選,既手握可以救他回大金的兵權,又家財萬貫能讓他變得不再步履維艱,更無依無靠沒有父母和做主的兄長,只要他能在婚後讓這個雙子對自己死心塌地,便會同時改變他始終跟隨太子的意願,小心翼翼活著的現狀。

但這一切的前提下,都要是江洛玉放棄自己的世子身份,以女雙嫁到質子府中,成為他南靜隆的嫡妻。

當時謀士一說,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江洛玉絕不會同意,腦海中卻立即聯想到那次初見的難堪,本想要暫時緩緩再說,可幾天後卻突然聽聞此次宴會江洛玉會來,便當即決定不如在這次宴會上動些手腳,不妨讓江洛玉的清白和自己扯上些關系,不管江洛玉到底是不是真的厭惡他才擠兌他,以後的事情就都好辦了。

至於之後這位江世子是否會恨怨,他都有把握讓他扭轉心意,轉而全力幫助自己。

想到這裏,南靜隆再度擡眼看著那道淡青色的背影,想起那人美麗無雙的臉頰,眼底深處

蔓延出一絲冷色,身上卻禁不住一熱,袖中跟著露出一點紅,細細去看的時候,卻是一只紅色的瓶子。

他眼神中帶著陰霾,面上卻仍舊保持著柔和的笑意。

“江世子少年歿父,雖是寄住在親生叔父府中,當也時常感到飄零難定,對前方之路無可希求之意。”

江洛玉低低哼笑了一聲,側過身來將眼神落在他身上,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他片刻,突得綻開微笑,猶如花朵盛開:”南皇子此話何意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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